玄参

我永远喜欢贞德。

【言绫】花吐症。

言和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经常莫名其妙的咳嗽和干呕。朋友个个都劝她去医院看看,拿回来的药却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好友乐正绫最近去别的省出差,也只能在微信上嘘寒问暖几句,一天下来聊天记录不过五六条。面对这种无药可医的病,言和干脆直接不去理会了,又投身工作,研究怎么达到季度和年度指标。

等到乐正绫回来以后,言和咳嗽的次数也渐渐少了,好像愈合了一般。近乎所有人都以为她终于康复了,也没有人清楚为什么小小的一个咳嗽要过了一个多月才好。生活又回到固定的循环里,每个人都在里面兜兜转转,过着忙碌且平淡的生活。

在新的一年快来了的时候,乐正绫很突兀的发了一条宣布脱单的朋友圈。配图简单,配文也没有多文艺,字里行间就只能读出来“我谈恋爱了”这样的信息。言和那一天拉着几个损友去酒吧,逼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抱着酒瓶子,谁劝都不听,死命的灌酒。以前最喜欢去酒池里蹦蹦迪,现在她却是看到对面长得养眼的美人走过来也没什么反应,连口哨都不吹一下。他们都笑着说你言哥从良了,去酒吧就为了喝酒,也不撩妹也不打牌了。

言和就只抬一下头,用余光打量一下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招招手让他们滚蛋,该把妹的把妹,该蹦迪的蹦迪去。喝着喝着她突然觉得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很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样。

她捂着嘴,以为是喝多了酒想吐,谁知道躺在手心里的不是散发着酸臭味的呕吐物,而是一片红玫瑰的花瓣。她望了望周围,连酒保也在她十几步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擦着高脚杯,完全没有理会她。她不敢相信这东西是凭空从她喉咙里冒出来的,最伟大的魔术家也做不到这样完美的假象。

乐正绫和她的新男友打得火热,好像他们是天造地和的完美情侣一样,令旁人羡慕得眼红。言和却是每一次看她的朋友圈都会收获一堆令她痛不欲生的花瓣,虽然她觉得这些花瓣可比那个男人手里捧得浪漫多了。

如果仅仅只是偶尔的咳嗽,也许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然而抵抗力也随之越来越差,好像身体虚弱的像新生儿一样,感冒之类的病症她都要请好几天的假,后来干脆离职在家休养。她天天无事可做,又不想去看微信朋友圈,干脆写点东西自娱自乐。而一个都市传说让她微皱起眉头,上面写的正是花吐症。她仔仔细细地看完整篇文章,条条都契合,这样也算是对自己的病症有了大概的了解。当她看到治愈的方法时,暗骂了一句。

和喜欢的人接吻,才能从根本上治愈这种病症。她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她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暗恋者中的一个,怎么会被这样针对呢。

更何况她所爱恋的是与她同性的好友,她们同窗七年,近乎是知己一样的交道。乐正绫已经有了自己新的恋情,她更不该去打搅才是。可说到底,即使乐正绫没有男友,她也不会鼓起勇气求爱的。对于言和来说,本就中性的外貌声音,交几个女朋友是不难做到的,她也的确搭讪过许多女性,但对她来说,乐正绫是她心头的白月光。她是不敢去沾染的,似乎任何逾越的举动都会玷污了一般。

乐正绫来看过她好几次,她不愿意开门,就从猫眼里看过去。乐正绫是逆着光的,世界的喧闹好像都被她甩到身后去了。似乎她总会在言和最脆弱的时候出现,然而这时候这份温柔却变成了优柔寡断的残忍。乐正绫没有说一个字,她甚至连“下午好”也没有讲,她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扇门。言和自然知道她不会不察觉些什么的。她们太熟悉彼此了。

当她转过身去,肩头却微微上下耸动了一下,言和就知道她哭了。言和没有打开门,就隔着那个有点模糊的猫眼目送她的影子离开。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很长,长得她眼泪都快止不住了。她想,至少我要看她走远一点,再哭,好像也不是很迟。她弯下腰去,跪在木地板上,手紧紧地攥着衣服,头快碰到地上了。泪水一滴滴落在上面,染出大大小小的深色痕迹。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咳嗽,带着强烈的不适感扑卷而来。

一朵完整的玫瑰被慢慢从嘴里吐出来,叶片舒展,花开得正艳。茎上有一些倒刺,上面染着一些血。她又开始吐染着血的花瓣,像是要造出一片花海一般。她在忧郁的蓝里浮浮沉沉,每呼喊一次都吐出好几片,和着海水近乎快让她窒息一样。最后这片无际的海上下起一场雨,红色的花瓣从天际滑落,在空中打着旋飘起来,浮在水里。

言和在失去意识以前,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盛开着红玫瑰的花海。层层叠叠的赤色染过去,中间藏了一个在与蝴蝶嬉戏的人儿。她看见乐正绫望见了她,笑着朝她挥舞手臂,抱着满怀的鲜花,逆着夕阳朝她跑过来。晚霞给她的双颊染上了一丝绯红,而夕阳则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风从她的背后吹过来,引得发梢扬起。

她看到她的全世界,正冲着她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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