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参

我永远喜欢贞德。

【言绫】单箭头。

被涂上红心的日记,藏在了记忆的角落里,和无数封未送出的粉红信件一起锁在大铁箱子里。斑驳的铁皮箱埋在树下,等待着主人重新将它挖掘出来,打开生锈的铁锁,翻开那些陈旧的回忆,拾起那些逝去的美好时光。

言和本来是个生在小城市的孩子,慢节奏的生活浸染着她,有闲暇时间去阅读玩耍。她总是待在书店里,翻读着一本本书页泛黄的书籍,品味着一句句晦涩难懂的话语。有时候好心的老板还会给她包几本书,让她借回家去看,免得天天坐在地上,让年幼的她着凉感冒了。那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城市,是她热爱的故乡。

后来父母不和,她躲在门后探出半个头,看着外面紧皱着眉头放开嗓子吵架的父母,和平日里和颜悦色带着她逛游乐场的父母完全不一样。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再也没见过父亲了,而签着父亲名字的信封却月月都会送来。她以为是父亲给她寄的信,欢欢喜喜地用小剪刀剪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小叠红红的钞票。她哭着问母亲是不是爸爸不要她了,母亲只轻拍了几下她的背,哄她去睡觉。
她记得母亲那时候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会懂的。

她们搬家了,在一个飘着杨花的季节。言和已经快接近中考了,却不得不因为搬家转学进了那个城市一所普通中学初二的班里,去适应新的教材和考试题。她坐在班长的旁边,一个靠过道的中间位置,她还记得班长的名字——乐正绫,恐怕这个名字她用尽一生也无法忘记了,它融进了一段苦涩的单恋里,而不像其他人的初恋一般有在空中飞舞的樱花花瓣和与甜腻蜂蜜无异的氛围。

刚入新学校时,整个班只有同桌愿意和她说话。被同班同学所孤立,被推在高塔边缘摇摇欲坠,没有人包容她藏在沉默后的懦弱,就只有同桌愿意在课下时不时的聊上几句,就算观点不同,言和也会撑着脸听她说完,然后在脑海里挑几句比较柔和的话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下课以后两人都会讨论课上的问题,有时候还会因为结果不同变成辩论会,同学们在位置上旁观,直到预备铃响她们才会收起演算本准备下节课的东西。虽然有争执,但是从不吵架,尤其是关于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俩都不是很介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借用。即使后来言和跟其他人混熟了,同桌也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初三被刷题和锻炼填满,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按着计划在校园里旋转,从宿舍到教室,从教室到办公室,或是从教室跑去后操场。一种充实有些疲劳还带着快乐的模式,忙碌时无暇仰望天空,也无暇顾及埋在心底的郁结。但这段时间也过去了,匆匆地流过指间,像大河般奔流到海不复回。

两个人报考了同一所高中,以优异的成绩进了重点班。时不时地小打小闹,在走廊里跑来跑去,被老师揪着训了一顿,互相望着对方笑起来,在老师背后给他扮鬼脸。

风吹起窗帘,乐正绫把碎发往耳后捋,言和就偏头凝视着她,逆着光看她的侧脸,恨不得用手机把她拍下来。这可能是她最喜欢的一幅画,因为里面有她最喜欢的人啊,言和咬着笔帽撑着下巴,笔尖在纸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体育课上一次次跑圈,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一起奋力冲过终点线,坐在地上像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呼吸,一个人去买水,然后拿着一瓶矿泉水抬手扔给另一个人,往嘴里不停灌水,再一起回教室。

坐在图书馆里翻书,不经意间的看到对方,移不开目光却又怕对方发现,拿书遮挡住大半张脸,欣赏对方严肃认真的表情。

光明正大地喝对方的水,开玩笑般的十指相扣,换衣服的时候扭头偷瞥,收到情书时候互相打趣假装吃醋……一段寻常的友谊。

言和在快毕业前,突然得知乐正绫有伴侣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萦绕,最后想了想,填报志愿时狠下心报去了另一个城市的大学。从此之后,沸腾的感情像被丢了几块冰,发出呲呲的响声以后,慢慢冷却。

拥抱时的喜悦,冷战时的不安,都源于那一腔仿佛永不耗尽的热烈的爱。这份感情最终也被倒进了浑水里,和那些浑浊恶心的情感一同被时光处理。她临睡前都在念着的人儿啊,终于还是嫁了人,成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妻良母。而她还没有认真的说过告白,就有始无终的结束了。

结婚时言和还是去了,不争气地在拿到请柬之后,像个拿到糖的孩子,在尝到糖没有那么甜以后,又垂头丧气地抿嘴。她特意去租了一套西装,穿起来像模像样的,威胁乐正绫的伴侣说,他要是欺负阿绫,就把他媳妇拐跑。

最后像条败犬一样,灰溜溜地垂着尾巴回自己的地盘,喝酒喝到差点送去医院,硬生生喝出了胃病,总是弯腰按着胃,眉头紧皱着,牙死咬着下唇。败犬安静的退场了,躲在帷幕后嘶吼,被铺天盖地的掌声覆盖,就像沉在海底的人试图呼救,窒息在水里。

多年后的聚会里,言和与老同学喝酒叙旧,半醉半醒间,听到她那梦中情人啊,俯身在她耳边说,“阿和,你知道吗,我以前喜欢过你。”

她笑了,笑得泪在眼眶里打转,紧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替几年前那个小心翼翼又单纯的自己回了一句,“我也是。”

到现在她都还觉得,单恋是一件愚蠢、浪费感情的事情,却又珍惜曾经的一点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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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刀!
令我快乐的刀!
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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