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参

我永远喜欢贞德。

【嘉凯24h/19h】反抗

王子嘉x先知凯

——

嘉德罗斯倚着墙,把手中的长剑放在墙角,听远处钟楼敲响了第十二声。他提起长剑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台阶上的男人。对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倒不如说如果嘉德罗斯不来,他可能会小小的惊讶一下。嘉德罗斯看着他的叔叔,握着剑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指节微微有些泛白,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好像一只被侵犯领土的狮子一样。

“没用的,嘉德罗斯。你的反抗只会引火烧身。”男人转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上面的绿宝石仿佛还泛着光。“你改变不了结局。”

“难道你以为把自己戒指上的宝石朝手心一转,你就会隐去身形或是掩盖住罪恶吗?”嘉德罗斯用剑尖挑起对方的下颚,只换来不屑的一声轻笑。男人猛地往后推了几步,拔出腰间的佩剑,抵住嘉德罗斯挥来的长剑。他们的每一剑都冲着对方的弱点挥去,交战数个回合以后,迟迟没有分出胜负。门后几个侍卫冲出来拔刀准备砍向嘉德罗斯,他皱起眉头一步步往后退,寻找抽身逃走的时机。

随着挥剑力度的一次次加大,硬生生把侍卫打退了几步,他看准时机在他们右手腕上刺出伤口,让他们难以继续握着刀攻击,自己就转身迅速离开。弓箭手很迟才赶到,等他们来的时候也只能迅速拉满弓,对着嘉德罗斯爱马的尾巴放一箭,自然连毛皮都没有擦到。男人阴沉着脸,大声呵斥这群手下,给他们处罚用以警示。因为他深知,自己的侄子没有被除去,绝对后患无穷。

嘉德罗斯握紧缰绳,眼角泛起水光,也只是用手背很迅速的蹭了一下,装作自己拥有铁甲壁垒,从不暴露出自己的沮丧和难过一样。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自己可以永远驰骋马上,自由逍遥又散漫地前行。但他是王子,注定不能像流浪诗人一样生活。经过了一条小溪,闯入森林深处,终于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下。他敲了敲门,却毫无回应。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的树桩上,水里映出来他的面容无比憔悴,看起来就像夹起尾巴逃命的丧家犬一样。他揉揉了眼睛,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在这里嚎啕大哭,惊得几处乌鸦挥舞着翅膀飞离枝头,发出一声声悲戚的啼叫。凯莉在树后默默等待嘉德罗斯发泄完心中的悲愤,抱着手里的杖听深林吹来的风声,不料风卷起她杖上一块块兽骨和水晶,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嘉德罗斯的哭声渐渐止息,她才走出来。

“你在哪待了多久了?”嘉德罗斯使劲抹了抹脸,泛红的眼角还是能说明一切经过。凯莉只是耸耸肩,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她邀请他走进木屋,坐在木椅上等待一杯热牛奶,自己升起柴火,架着一口小奶锅煮村民赠送的牛奶。嘉德罗斯数着桌上有多少条木纹,一点点失了神,又开始回忆自己幼时同父王在草坪上的嬉戏打闹。

凯莉把牛奶倒进瓷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微微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了些。他抿了一口,奶渍留了一圈,而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只懵懵地继续喝牛奶。凯莉轻笑一声,俯身用指尖点了一下,似乎在提醒他要注意仪表。而嘉德罗斯的侧重点则在于刚才她有多么诱惑,一摇一摆都要他性命一般。光照在桌上,映得杯口泛着些许光芒,却盖不住此时凯莉在嘉德罗斯眼里散发出的光。

他想,也许女人的魅力不至于某一个举动或是神情,有时候女人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好似妖魔邀请你同她一起去地狱寻访,一起到极乐世界里赏山观水。所以嘉德罗斯慢慢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紧锁在自己的怀抱里。凯莉脸上没什么羞涩,也没什么通常女子应该有的矜持,这点是嘉德罗斯感到最满意的,因为他不认为这种虚情假意的回避能唤起人们丝毫的热情,反而会把兴致搅得一塌糊涂。相较于那些宫廷里的大家闺秀,他更喜欢这种野性而自制的美。

但他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手臂环绕着她的腰,看起来十分亲昵地问她他下一步该怎么做,好似询问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一样轻松。凯莉知道他在努力挣脱那股毫无用处的悲伤情绪,也不说破,只让他去找他以前忠心耿耿的侍卫,想办法召集一股势力,足以和现在的国王抗衡。他应了,对于这位先知,他从来不怀疑她的指引。至于这指引会通向何方,他不需要去思索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先知不会涉足别人的命运,更不会为别人逆天改命。

看着嘉德罗斯离去的身影,凯莉轻声吟唱,一声声引得众生寂静,仿佛朝圣一般静谧,只望向她,眼中带着无限的虔诚。天地间,安静的聆听先知的呼吸,仿佛每一次心跳起伏,都带着上帝的祝福。她默念着一条条祝福,似乎把厚重的古书籍里所有的祝福都默念了一遍,那贫瘠而冗长的一句句祷告,对于众先知来说却像是累赘。先知比起祝福,更擅长预知和诅咒,但凯莉此刻只希望他能夺回自己的王权,向仇敌讨还血债。

嘉德罗斯唤来以前的贴身侍卫,连夜攻破地牢防御,和里面一直在反抗的士兵们汇合,拔剑为自己的荣耀而战。他们绝不认为自己的君主应该是一个贪淫骄奢,夺人妻女,毁人家族的伪君子,每想到这里,战士的热血会沸腾,弓弩的弓弦在颤动,似乎都想与敌军交战,而不是不明不白地死在监牢之中。嘉德罗斯作为王子,士兵很认可他的能力,而且王位本就应该是他的,便纷纷拥立他为王。

战马嘶鸣,万箭搭弦,战鼓如雷。硝烟弥漫在王城之外,当攻城车撞开大门以后,嘉德罗斯骑马冲在最前方,拔剑指向前方发出号令。“夺我王国者,必葬于野岭;逆反天命者,定万劫不复!众勇士们,为我而战!”随着一片“冲啊!”的呼声,他们拔出长剑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而嘉德罗斯则骑马直冲向衣着臃肿的国王。他挥剑砍向周围的敌人,把他们砍倒在地,富有灵性的爱马如他一样无畏,心有灵犀一般清缴敌人。

而远方的凯莉擦亮了落满灰尘的水晶球,很难得的用它占卜了一次,仿佛害怕自己占卜得不够准确一样。在这份不安与担忧面前,她把自己身为先知的骄傲褪去,像一个学徒一样寄希望于这颗沉睡已久的水晶球。无论如何,这场战役必须胜利,她缓缓睁开眼,望向散发柔和微光的水晶球,去寻找最后的答案。她咬了咬下唇,因紧张而绞在一起的手指,终于松开。她震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水晶球里映着嘉德罗斯战斗的场景——他奋力与敌军厮杀,周围的敌人源源不断地围上来,他像困兽一样不停地挣扎,最后不甘的倒在地上。而他的仇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露出傲慢不可一世的表情,用花纹繁杂地护手剑刺穿他的胸膛。

凯莉发狂似的冲进屋,翻找所有的古书,在《命运论》里她翻到如何修改命数的方法。她很少相信天命,然而此时完全乱了手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挽回嘉德罗斯的性命,即使她明白自己身为一名引领者,擅自篡改天命是最大的罪恶。她抓来几只野兔,割下头颅放血,酒红色的液体盛在金制的圣杯里,好似恶魔招待客人的晚宴一般。她用小刀在左手上划了一道,用血液在草地上绘出法阵。她将头颅放在边角,圣杯被奉在正中央,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好像英雄的命运一般飘摇不定。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肆意篡改命运。她自从翻开最初的那本《观测者》以后,扉页里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永远记住先知的使命,你们是引领者,是观测者,而不是修改者,更不是谋利者。凯莉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复杂又痛苦,在背叛自己的本心和看着嘉德罗斯死去之间选择,这对她来说有些困难,甚至比读背《祝福与诅咒的本质和存在形式》更加难。但她还是很快做出了选择,她紧握着法杖举向天空,大声地吟唱出一句句短促而富有节奏感的咒语,风呼啸着奔过,吹响她杖上的所有饰品,而法杖最中央的宝石发出耀眼夺目的光,似拥有了灵魂一样嗡嗡微鸣。

曾经无数人赞美她的能力,认为她是目前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先知,而更多人对她的隐居感到疑惑,她的回答是在探究之中失去了对世俗杂事的好奇心,相较于居住在市井之中,反而不如森林深处更加自在悠闲。事实上很少有人注意过身为先知的代价,凯莉从小没见过至亲,而血脉又比不过其他人,面对嘲讽只能默默忍受,然后更加顽强地攻破古书籍里的一条条咒语。咒语赐予她与人祸福的权利,也收回她对自己的掌握权,她只能听从天命,几乎不能反抗。这一天是她第一次这样努力的从名为天意的巨掌之中挣扎反抗,想要摆脱这股力量的束缚。

随着烛火火焰的稳定,圣杯里的血液好像煮沸了一样,拼命的从杯里逃离,在圣杯周围泼洒出一个血红色的环。她明白这一切终于是成功了,无论是她自己对命运的反抗,亦或是嘉德罗斯对命运的抗争。她好似力竭一般顺着树干下滑,倚靠着古树坐在草地上,任由露水沾湿自己的裙摆。她带着放松又安心的笑容,盼着年轻气傲的王子归来。

嘉德罗斯用尽全身气力把剑举至高空,以几乎要撕裂空气般的速度挥下来,斩下罪恶之人的头颅,血溅在他身上,好像对他的最高奖赏一样,他俯身下马砍向周围的残兵,命令军队追捕逃亡的叛军。等战火慢慢平息,他抓起这颗人头,端详着他死前惊恐的表情,找不出一丝那日的傲慢,好像在质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一样。他满不在乎地随手一扔,从遗体上取回父王的戒指,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他让贴身侍从留下来解决残局,当他被问到要去干什么时,只释然一笑。

“现在,我要去找找我的王后了。”

他翻身上马,夹紧马的肚子,用马刺催促它不停地向前奔去。长剑被他仍在半途中,左手紧紧攥着那枚戒指,右手握着缰绳奔跑在林间小路里。潺潺水声,细碎虫鸣,天边残霞,鼻尖飘香,一切都不能使他的心神移开半步。

最后他在一片花田中寻到了凯莉,她正抱着一小捧花,给自己的杖上点缀一丝生机。见他风尘仆仆地骑马赶到,也不觉得意外,在他开口说话以前,用食指轻触他的双唇,示意他不要出声。她把花冠给他戴上,火红的晚霞好似是他的披风,他身上所具有的威严更强了几分,好像是蓄势待发的雄狮一样,准备仰天长啸。她亲吻他的眼睛,似乎要把神明对她的祝福均分给彼此。

最后嘉德罗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枚戒指郑重地拿出来,单膝跪地献给她,她毫无惶恐的神色,镇定自若地接过它,佩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他们在花海中拥吻,任由风吹起她的裙摆,扬起他的发丝。花瓣散落在空中,似乎已经举办完一场盛大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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